顾非虞

【织太520-3:00】死线前的三个小时

  【港口编辑部设定,感谢食用。】


  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正在不停的咳嗽,导致笔迹变得有些歪歪扭扭。具体的原因说来有些惭愧,大概是昨天同太宰去海边时因为发生了意外导致感冒了吧。

  

      编辑部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去睡觉了,靠近书桌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这里是一楼,周围也很是偏僻,显少有这样的动静。大概明天要下暴雨吧。

  

    我试着又写了两行,闹钟的指针还在一分一秒的转动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倒计时似的。

  

  窗外的响动又大了几分,我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在耳边清晰可见,与那声响应和成一支交响曲,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的脚步,让我忍不住放下手上的笔,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屏住呼吸生怕吓跑了那兀自造访的“客人”,无论是一阵晚风还是一片树叶,就这样慢慢的拉开了窗帘——

  

  一个毛茸茸的,悬挂着的脑袋挂在窗户外面,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

  

       我与那双眼睛对视了许久,想起基本上一片空白的稿纸,以及在三个小时后就会响起的闹钟,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最终放弃去听从耳边天使的声音:关上窗帘坐回你的座位上当作没看见吧,交不上稿比一切都可怕。而是选择打开了窗户。

  

     “嗨,晚上好啊织田作。”

  

      那个悬挂着的脑袋,哦,应该说是倒吊着的人用愉快的音调说。

  

  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他是太宰治,我的责编,同时也是带我来到港口编辑部的大前辈,一位市面上非常优秀的新锐作家。

  

  这个男人说话时总好像是嘴里含着一块糖,甜滋滋的能够浸到心里去。我并没有对甜味的嗜好,但突然也能够理解孩子们为什么宁愿忍受牙齿的痛苦也要享受短暂的甜蜜了。

  

     “你来了啊,太宰。”

  

  我冲他点了点头,还没等询问深夜跑过来的原因,便不停的咳嗽起来。我只好先坐下来去书桌旁找药和热水,但是想不起喉片放到哪了。还是太宰好心帮我从抽屉里将它找了出来,递到我的面前。

  

       “谢了。”我含糊的应了一句,话说他从哪进来的来着。

  

      “哎~毕竟织田作是因为我才生病的嘛,咳嗽的病症还是没有减轻吗?”

  

    太宰关切的探过身来,认真观察着我,那双眼睛若是专注的看向女孩子的话,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脸颊发红的吧。

  

    “已经好多了,大概是到了晚上便会严重些吧。”

  

     我们说起的是昨天去海滨度假的事。尽管森社长御下严厉,要求颇为细致,但编辑部整体氛围还算宽松,还有不少的团建活动,在邮轮上聚餐便是其中之一。

  

     太宰和我都是对吵闹的集体活动不感兴趣的类型,便以暗号手势作为约定,找机会在敬过一轮酒后溜出。

  

  约定碰头的地点在甲板上,过程非常惊现刺激,堪比一场船上的潜伏比赛,这里先按下不表,总之最终我们顺利的在船头会师。

  

     “如果这时候警报声响起来,然后狠狠撞到了冰山上,事情会变得有趣起来吧。”太宰盯着空中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突然开口说。

  

     “上帝擦去他们所有的眼泪,死亡不再有,也不再有悲伤和生死离别,不再有痛苦,因为往事已矣。”我略微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太宰说的是哪部电影的桥段,配合着挤出几句比较应景的台词,尽管我其实不太会欣赏爱情电影。它们是很好的艺术品,只是我很难感同身受。

  

     这个命题一直都是我的写作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每一次都写得比儿童过家家还要幼稚可笑。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成为小说家,在加入编辑部之前,我曾看着退稿信一边挠头发一边苦恼的这样想过。

  

  “织田作,你信上帝能救赎一切痛苦么?”

  “大概,只有自己可以。”

  

     太宰笑了,他的笑容有些飘忽,夕阳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整个人都要透明起来了似的,他正对着我,张开双臂,作出电影里的经典姿势。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的时候,他双脚离地向后仰倒摔进了海水里。

  

  这之后太宰很快就被大家手忙脚乱的捞起来了,因为出来醒酒却不幸目睹了这一切的樋口小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希望没有太吓到她。

  

  对于太宰落水这件事我一直抱着深切的愧疚,尽管大家都不这么认为。太宰君作为一个天才总是会有一些怪诞行为的,没有造成巨大的麻烦就没什么大不了,织田君不必这么在意。大家这样的安抚着我,但不知为什么,太宰的笑容却深深的烙在我的心底,每当想起最深的地方总是隐隐发痛,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些魂不守舍。

  

  放不下,无法不去理会,但具体该怎么做,是否有资格去靠近他,这些问题我统统没有答案。

  

  “欸,没有后续内容了啊,好可惜。”

  

  太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一抬头他正站在我旁边翻看我的稿纸。

  

  我木着脸“啊”了一声,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浮上心头,不知道是因为被看到临近死线还没有写完文稿的尴尬,还是被人阅读到自己未完成的拙作的羞意,总之,如果这时候太宰凑近的话,便会看到我从耳根飘起的红晕,以他的性格怕是会大呼小叫“织田作发烧了”吧。

  

  这样想着,脑海里一个小小的太宰便已经在乱糟糟的大脑里蹦来跳去了。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织田作,你笑了哦,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么?”

  

  太宰眨巴着眼睛用力凑了过来,这让我的肩膀一通,呼吸吐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

  

  “差不多吧,太宰,你撞到我身上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开口提醒。

  

  “有么?”太宰这么说着,下一秒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倚靠在我身上,似乎是感觉到不舒服,最后干脆从侧边虚虚的坐在了我的腿上。

  

  这下即使有些迟钝的我也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了,我调整了姿势让他舒服一些,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腰,防止一不小心摔下去导致很痛,然后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稿纸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宽敞的编辑部里十分安静,只有钟表指针的声音,钢笔唰唰的书写声,以及两个人的呼吸声。

  

  太宰的呼吸逐渐均匀,我腿上的重量也更加有实感,他睡着了。

  

  想必早就已经累坏了,那么为什么他要在这夜里特意跑过来陪我一起熬夜工作呢?

  

  我不知道答案,但似乎答案其实早就萦绕在这宁静的空气中了。

  

  在笔尖画出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悦耳的闹铃声响起。

  

  天亮了。

  


评论(1)

热度(52)